火柴受了潮,划了三四根才点着。吐出的烟很快就消散在氤氲的寒气里。这是烟壳里最后一根烟,抽完了,下个月他就要进城投奔儿子去了。
化肥店关了,猪全卖了。鸡也陆续杀了运去给儿媳补身子,剩下几亩地,只有在农忙时老婆才回来搭把手,其余的时间她都得在城里帮着带孙子。
从天光到暗,他一个人忙得踉踉跄跄。夜里啃着冷馒头,草草睡去。他有时候想不明白,操劳了这大半辈子,拉扯大三个儿女,楼也盖了五层,这日子,到头来还是不成样子。
女儿嫁了老师,大儿子也找了份穿制服的工作,都是城里人了,都忙。小儿子说,在建材城边上要建个别墅区,我租了个摊子卖水泥。以前在镇上咱们卖化肥,也是体力活,你来干这个也是差不多的。
这大半辈子,纵使这么费心尽力,却只不过是成全了儿女。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对。他微微仰着脸,觑着眼睛,隔着烟雨的山水故土,怎么一下子就远了,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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